寓教於樂　教得其趣

范亭亭教授是一位年青有為的學者，於2014年加入香港中文大學（中大）商學院市場學系擔任助理教授。她的研究興趣包括數碼市場行銷、市場行銷管理和新產品管理。

范教授早年負笈美國紐約大學斯特恩商學院，並於2014年獲該校頒授博士學位。赴美留學之前，她在北京大學先後取得工商管理學士和經濟學碩士學位。

及後范教授在大學執教鞭，可說是幼承庭訓，並受到了家人的啟發。她告訴我們一件鮮為人知的逸事：「我媽媽當過幼稚園教師，我爸爸也曾於小學任教，所以我們曾經開玩笑，說如果家中再出一位老師，應該會是大學教授！」

2018年10月，范教授獲得了中大博文教學獎。這是中大最高教學榮譽之一，表揚教學人員成功把學術融合到現實生活之中，啟發學生學以致用，充分發揮潛能。

「我們身邊有太多奇聞趣事，只要抱着開放的態度便可以把它們一一發掘出來。當然，我們亦要付出努力，設法把奇聞趣事找出來，豐富我們的人生。」——范亭亭教授

該獎項為范教授帶來極大的鼓舞，這不僅是對她自己來說，也是對所有懷疑自己能否做到教學與研究兩不誤的一眾年輕研究型教授而言。她表示：「這個獎項讓我親身感受到教書的樂趣，值得為之付出。」

事實上，「樂趣」可說是范教授教學風格的最佳寫照。為何她總是能夠讓課程變得愉快而有趣？她的回答也是別開生面：「要當個有趣的人。研究人員的生活是頗為沉悶的，當個有趣的人可以為我自己的生活和課堂帶來趣味。」

她盡可能在教學中結合現實生活中的例子和案例，讓學生不僅可以學習到理論，還可以了解如何在現實環境中靈活運用這些理論。

比方說，她會與學生討論毒販如何將可卡因從哥倫比亞偷運到美國。「雖然這是非法的業務，但其中有很多值得討論的地方，我們亦可以從中學習到很多關於市場學的知識。」

她強調：「我們身邊有太多奇聞趣事，只要抱着開放的態度便可以把它們一一發掘出來。當然，我們亦要付出努力，設法把奇聞趣事找出來，豐富我們的人生。」

課堂以外，范教授亦不斷發掘富有趣味的事物，以便透過市場學的觀點來與學生分享。每當她在課堂上提出那些從沒有在教科書中出現的話題時，學生便會格外留神，而且還會討論得興高采烈。

相片由中大資訊處提供。

例如，逛商場也可以為她提供豐富的教學素材。她表示，毗鄰中大的購物中心新城市廣場，是吸引了國內旅客在周末過境消費和消閒的勝地。她留意到該商場頻繁地有商店結業，然後換上了新的店鋪，汰弱留強，這可說是目前時尚潮流的指標，也反映了哪些東西在內地消費者眼中已經過時。對她而言，這是研究特定細分市場消費者行為和喜好的好方法。

范教授為學生構思的另一項有趣練習，就是讓他們預測一些新上映電影的票房，以及詢問他們想收集哪些資料，以及要使用甚麼樣的模型作出預測。最後，他們可以從中驗證哪些預測模型較接近現實情況。

在討論有關新產品開發的話題時，范教授經常要求每個學生把一款新近推出市場的產品帶到課堂，或者分享自己構思的新產品概念。如果學生帶回來的產品吸引力欠奉，范教授會嘗試提出一些建議改善情況。

她打了一個比方，有學生曾提出一個手機應用程式的構思：當使用者快要到達特定車站時，這個應用程式便會提醒他們下車，但是范教授認為有關概念不算石破天驚，因為港鐵車程一般較短，乘客通常不會入睡。因此，她提出了改善這個應用程式的建議，就是在所有主要大都市的鐵路地圖上增添著名觀光景點和餐館的圖示。因為沒有暫時其他應用程式具備類似的功能，相信這樣的手機應用對旅客將會十分實用。

「今天的所做的能夠幫助自己在未來創新。因此，儘管從微不足道的念頭開始，有時候，這些小念頭日後也可能成為宏大的構想。」——范亭亭教授

范教授指出：「每次當我向學生提出另一個意念時，能夠啟發他們構思出不同的意念，並且輕鬆地付諸實現。我的目標不是告訴他們結果，而是把學習過程教導給他們。在課堂上，總會有些學生會得到A級成績，有些學生只得到B。我無法保證每個人都能夠取得A級，但我可以確保他們喜歡整個學習過程，只有這樣，他們才會繼續學習。如果他們不享受學習的過程，即使他們得到A也會停止學習，而我認為這並非教育的目的。」

范教授亦愛閱讀國際報刊如《華爾街日報》、《時代》和《經濟學人》，許多在課堂分析的案例都取材自這些報刊對時政熱話和新興趨勢的深入報道。她表示：「我教授的理論也許始終如一，但用作闡釋的例子卻一直緊貼時事。」

「走進數碼經濟時代，瞬息萬變，為了成為優秀的研究員和好老師，我們需要保持開放的態度。我經常研究數碼平台的市場行銷手法，觀察新的行銷工具如何改變人們的行為和影響消費者如何作出決策，以及這些情況與傳統市場行銷原則的關係。雖然我受的是『傳統』訓練，但基本的市場行銷原則仍然相同，並且將永遠保持不變。研究新的行為很重要，但無論消費者從商場或者是網上獲取了甚麼資訊，消費者仍然是消費者。」

范教授的研究興趣包括計量市場學、高科技產品和服務的消費者體驗、數碼市場行銷、品牌推廣和實證行業組織。她的研究成功獲得了沃頓商業客戶分析計畫（Wharton Customer Analytics Initiative）、市場行銷科學研究所（Marketing Science Institute）、產品開發管理協會（Product Development Management Association）和香港研究資助局的撥款支持。

至今最讓范教授感到自豪是一個關於眾籌平台的研究。研究結果發現是違反直覺的，如果眾籌活動早期的集資多為小額款項，例如一美元，會更容易吸納後續投資者加入。她解釋：「倘若初期集資主要由較大款額構成，例如一百美元，潛在投資者往往會猜想，這些資金是來自眾籌發起人的親戚朋友，因而降低出資的意欲。我稱之為『以小博大效應』，有利於創業家設計有效的籌款策略。」

中大商學院「中國經商智慧」午餐會系列的第十一場講座由范教授主講，題目為「如何吸引潛在投資者」。她根據其研究成果，與參加者分享了一些促使或阻礙潛在投資者支持眾籌項目的原因。

在她相對較短但成績裴然的教學生涯中，至今最令她感到滿足的是哪個時刻？

「最令我感到滿足的時刻，是一位來自荷蘭的交換生寫信給我，說他把課堂專案付諸實行，成功創立了一家公司，而他正在和團隊成員一起向全世界推銷有關產品。他還告訴我，他在實際營運時採納了我在定價方面的建議，因此獲得了巨額利潤。」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范教授居然不期望也不希望學生同意她提出的每一項建議。她表示：「每當學生挑戰我，跟我辯論，並指出他們正確而我錯誤的地方時，這一刻最能證明他們已經成長，甚至青出於藍。這就是我真正感到欣慰的時刻。」

無論如何，范教授在商業創新方面的智慧獲得學生們的擊節讚賞。「我的座右銘是從大處着眼，但從小處做起。那是因為真正的創新都很宏大，我的學生不一定知道要如何或從哪兒開始。我教給他們的是，今天的所做的能夠幫助自己在未來創新。因此，儘管從微不足道的念頭開始，有時候，這些小念頭日後也可能成為宏大的構想。」

范教授深受學生歡迎和讚賞，她認為這是自己在中大教學生涯中最有滿足感的其中一方面。「曾經有學生在返回中大校園前，事先發電郵給我，問我可否讓他們到我的辦公室打個招呼。畢業生也會給我發電郵，希望保持聯絡。他們實在令我感到很溫馨！」

「每當學生挑戰我，跟我辯論，並指出他們正確而我錯誤的地方時，這一刻最能證明他們已經成長，甚至青出於藍。這就是我真正感到欣慰的時刻。」——范亭亭教授

她在中大圍繞着我的是一班積極進取和互相鼓勵的同事，為我的工作增添不少喜悅和推動力。「他們任何時候都樂於助人，彼此相處有如和家人在一起的親切感，實在非常感激他們！」

就業市場競爭激烈，范亭亭教授對於正為投身職場感到焦慮的學生有何建議呢？「沒有人可以改變市場的運作方式，關鍵在於發掘自己的志趣和熱誠所在。人生苦短，所以更加要忠於自己的興趣，任何時候全力以赴。這樣，就能好好享受人生！」

文：華路